故人来

和我紧贴的身躯颤抖，他似乎快要哭出来：“娘娘，你回去以后不会要治臣的罪吧？”

“治你什么罪？”

他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可怜兮兮道：“让臣做太监什么的……”

我忍不住笑了声。

“还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呢。”我宽慰他。

他似乎更想哭了，严肃了语气道：“娘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

多么美好的愿望啊。

我们在洞穴里躲了一夜，一动都不敢动。

第二日，再三确认了无人，他才带着我爬了出来。

他背着我躲躲藏藏走了许久，步履越来越沉重。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烫得厉害。

“休息一下吧。”

“臣没事的娘娘，娘娘的安全要紧。”

我叹了一口气：“放我下来吧。”

他不为所动。

“把哀家放下来。”我重了语气。

他两个旋的小脑袋充满了不屈，仿佛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

“周明涯！”

“你如果还不把我放下来，回去以后你就不用再来我宫里了！”

他顿时停下了脚步。

半晌，他吸了吸鼻子，抬脚继续往前走。

“随便娘娘，反正臣一定要把娘娘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声音里带着颤，却倔强得很。

这一刻，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12

回宫后。

我休息了几日就恢复了。

兰时也安然无恙。

周明涯却昏睡了许久，面色惨白，呼吸微弱。

周太医说他烧太久了，身上伤口也没及时处理，能撑到见到来救驾的人就已经是奇迹了。

“不惜一切救他。”我道，“哀家库房的药材随你取用。”

周太医应声，转而又道：“明涯如今的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主要还是内伤……心脏的血液流通乏力……”

我愣了愣。

兰时道：“太后娘娘私库里有好几株千年参，应是周太医需要的吧？”

兰时跟着东宫太后多年，也懂医术。

周太医连忙跪下谢恩，我心系昏迷的周明涯，未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甘。

一连好几日，我都来探望周明涯。

兰时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第三日之后，她就替我隐秘了行踪，减少了随行的宫女。

周明涯醒来的那日，兰时查了他的身平送到我面前。

我没有心思看。

人能醒来就好了。

周明涯方才睁开眼，便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有没有事？”

我笑着应道：“你说呢？”

周明涯这才看到我，那双墨玉般的狐狸眼直直地看了过来。

刹那，他眼中翻涌出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就消失殆尽。

他挣扎着下床行礼，被我制止住。

“您没事就好。”

他剔透的眼珠子近乎虔诚地望着我，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垂下头。

周太医道：“明涯已无大碍，但落下了心血不足的病根，还需调理，若能有什么护心的……”

兰时突然出声：“周太医的小女儿可好了？”

周太医一怔，连忙道：“多谢兰姑姑关心，小女已大好。”

“那就好，听闻周姑娘自小体弱，常年需要调理。”兰时意有所指，“您一直随侍太后娘娘，若耽搁了那头，娘娘也会寝食难安的。”

周太医慌乱地瞧了我一眼，道：“小女如今已无恙，绝不会影响……”

他还未说完就被周明涯打断：“太后娘娘，臣想同您讨个封赏！”

13

那日他要了两个封赏，一个就是正式成为我的随侍太医之一，还一个就是为了他叔叔的女儿、他的表妹周姝求了我库房里的一堆名贵药材。

他是会察言观色的。

周太医打着治疗周明涯的旗号，为他的女儿拿药，被兰时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