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江山如故

“你的画，为师替你续作了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师尊的画像中，多出了一个少女，笑盈盈的站在他身边。

画中多了几笔题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师尊没用，既不能保护好你，也没有回应你的感情。”

我蹲在他身边，看到他脸上的笑渐渐破碎。

“小山，师尊再不舍，也要放你离开了。”

我这才发现天边暮霭沉沉，已是傍晚了。

房门被叩响，外面传来师兄的声音。

“师尊，弟子们准备好了。”

师尊静静地看着榻上躺着的少女，俯身落下一吻。

秋水般温软的唇，万般不舍。

我惊的不能自已，灵魂都为此颤栗。

那张清瘦冷淡的脸颊，滑落两串凄然的泪。

我的欣喜变成了怅然，茫茫然不知所谓。

师尊…

大师兄和小师妹已经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色衣袍的人。

师尊将我打横抱起，跟着众人向外走，步伐决绝。

16

宗门练习场的地面上，被画上了巨大的五行八卦符。

只是阵法诡异，更像是魔教招魂收魄的阵法。

案板上的祭品，竟然有反派魔尊的内丹！

小师妹右手虚空中做了个“抓”的样子，内丹飞进掌心。

她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瘆人的笑：“杀了我师姐，就这么死了还是太便宜你。”

？？？

灵儿啊！你怎么把自己的男主杀了！

其他黑衣人也相继出列，拿了各种祭品法器，站到阵法各个角位。

师尊抱着我，最后进入阵法中心。

大师兄手持桃木剑，燃黄纸引路。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盖此身发，四大五常…

三魂七魄，斗转阴阳。”

最后一丝晚霞隐匿在天际，黑云滚滚而来，雷霆乍惊，如千万匹战马嘶吼。

阵法中邪风骤起，如利刃割肉，师尊衣袖翻飞，发丝卷的凌乱不堪，更加小心地护住怀里的人。

我心神不稳，慌乱冲进法阵，想要拉走师尊。

我看明白了，他们想要拿师尊的汇灵根，换我的命。

可我的魂魄被陡然定住。

周围人倒吸一口气，发出轻呵声，像是看见了我的魂魄。

大家不敢言语，像是怕吓跑我一样。

“师尊，师尊！

“我原以为自己是宗门里最无关痛痒的女炮灰，不敢相信大家真的亲我，疼我，爱我，宠我。

我现在全都明白了，每个人心里都有我，我心满意足了，现在只求您别为我做无畏的牺牲。”

但他双目紧闭，嘴角浅浅翘着，坦然于接受这样的结局。

一股宏大的灵力从师尊体内破溃，直冲天际，如烟花般在空中炸开，洒下无数甘霖。

我的肉体和灵魂，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17

“灵儿，你看如果师姐投胎到这户人家可好？”

“妻贤子孝，父母康健，倒是不错，可是穷了一点…”

“这家呢？”

“家庭和乐，富足安康，我想小山师姐会愿意的。”

小师弟翻了翻札记：“这三千五百六十七户人家，我都仔细考察过了，今年生孩子的是四十九家，条件最好的就是这几家。”

大师兄掐指一算：“这两家八字甚好，别让小山等的太久，是时候出生了。”

“师尊，您说呢？”

几人齐齐看向一旁的男子，满脸期待。

失去了汇灵根的师尊，已经无法维持青年的容貌，如瀑一样的青丝中生出些许白发。

他点头，眸中隐隐含着笑意，眼神极亮。

几人冒着大雨赶到选定的人家。

主家的丈夫满面愁容，正在门口焦急地踱步。